日期:2023-04-23 17:06:01 来源: 驻马店网
在我小的时候,常听大人们讲“瞎话”。有一个说的是隋唐时最爱抡“三斧子”的混世魔王程咬金,在瓦岗寨上坐了天下,想起自己从小家穷吃不饱,就传下圣旨要天天过年好吃好喝,没想到这好日子只过了18天就倒了台。这时候,他才猛然想起年轻时一个算命仙儿说的“能做18年皇帝”的天机,可一时好吃,一天一年,18年的皇帝命短短18天就吃完了。看来,人之好吃,连皇帝也未能免俗!
(资料图)
那是上世纪六、七十年代我的小时候,家里天天吃的都是玉米红薯粗粮瓜菜,常年难吃一次肉。在我幼小的心里,也同程咬金一样天天盼着过年,吃上几顿肉解解馋。
年三十儿晚上,母亲会早早包好饺子,等放过辞旧的鞭炮,就开锅煮熟,每人捞上一大碗,馋馋地吃起来。尽管馅里掺了许多萝卜,可因为有了一点肉,那诱人的香味仍让我十分满足。
接下来的三天,就是我最开心的吃肉盛宴了。大年初一中午,母亲拿出桌底下躺了一年的盘子,凉拌莲菜、芹菜、冻肉、猪耳朵,还有粉蒸酥肉、酥鸡等摆上小桌,我们可以尽情地吃个饱。初二,一家人穿戴一新,去姥姥家拜年。我不但能正儿八经地坐桌“一筷子叨几样”,还能收到舅舅、姨妈发的两毛钱压岁钱。到了初三,家里待客,虽然我不能坐桌吃饭,可母亲总是留点肉,掺上焖子白菜炒炒,就着过年才有的“八五面”白馒头,美美地吃个饱。
转眼间,走完亲戚待完客,三天新年过完了,家里的饭菜变成了肉汤糟萝卜和“一风吹面”馒头,虽然多少有点腥味,可哪有大肉块子吃着过瘾?等正月十六元宵节再吃一次肉馅饺子和大肉菜,这盼了一年的年转眼就过完了。
舔舔嘴上的油腥,回味着大肉的香味,我再次回到了过年的盼望中。可掰着指头一算,这300多天好像是那么的遥远。
等不到过年,咋吃肉?解馋,让我们小孩子动起了脑筋。
阳春三月,杨树开始吐穗发芽,一到晚上“瞎头碰”(金龟子)就成群地从地底下爬出来聚在杨树下,我们挨着杨树上下模,一晚上能摸大半瓶,拿回家洗洗,用油一炒,焦香!
夏天,地面上会冒出来一个个的小土堆,那是屎壳郎刚拱的洞。我们扒开土,一边往里灌水,一边轻轻地说:“屎壳郎,开开门儿,我是恁家一口人儿!”也不知屎壳郎真把我们当成了一家人,还是被水淹得憋不住气,猛地就拱了出来,被我们捉住,拿回家摆在煤火灶台四周用火炕熟,去掉外壳,用指甲挖出那一丁点儿的肉吃,感觉真解馋。一次,有个小伙伴看到大人担的粪桶里有个屎壳郎,追过去伸手连屎带尿地抓出来,回家烧烧就吃了。前几年,说起这事,这位已经当了局长的伙伴还记忆犹新,哈哈大笑。
到了秋天,我们又去庄稼里捉蚂蚱、老扁,用狗尾巴草串起一串串,在火上烧烧,捏住头尾一拉,前边连头带内脏全扔掉,剩下后半截焦焦的,吃着真香!
我有个邻居小名叫孬,比我大四岁,做弹弓打斑鸠、训狗逮兔子、上树掏鸟窝,领着我们啥淘气事儿都干过,而最有趣的还是下雪天捉斑鸠。
一场大雪,把村里村外变成了冰雪世界,鸟雀们可就没法找吃的了。我们把村外开阔的场地里扫出一片空地,在上面支起一个草筛子,筛子下边支起一根小木棍,棍子下边绑上一根细绳子,再从一边把玉米粒一溜儿撒到罗网下。孬拿着细绳的一头,带着我们藏在堰底下,静静地等待引诱斑鸠进去。几天找不到食物的斑鸠看到地上的玉米,警惕地四下观望,看没有危险,就落下来试探着叨起来。吃完了外边,却迟迟不敢往筛子里钻。终于,有一只经受不住诱惑,叨着玉米就钻了进去。这时,只见孬用力一拉绳子,棍子倒了,筛子落地,别的斑鸠都受惊飞跑了,只有那只胆大的被筛子罩了个严严实实。
我们高兴地飞跑过去,孬慢慢地掀起筛子的一边,伸进一只手把斑鸠抓出来。小伙伴们像打了胜仗一样,簇拥着孬回到家,用热水烫烫拔掉羽毛,掏出内脏下锅煮,虽然每人就分了一点点,但是吃着特别香。
随着吃了二月二的煎饼、五月端午的油馍、八月十五和冬至的饺子,我终于等来了腊八的米饭和腊月二十三小年的面条。“小孩小孩你别馋,过了腊八就是年!”阔别了三百多天的年终于又来了。父亲煮的大肉、母亲炸的酥肉,仿佛已经到了嘴边,我们最开心的年已经看见了……
(王德才撰文/大海的风360网上搜索图片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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